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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脚下的守护人

(山东)焦建锋
河北省迁安市白羊峪村长城

  长城,宛如昂首阔步的英雄,从两千多年的岁月中一路走来,纵横四万里的它,逶迤在崇山峻岭之间。它像一条护佑华夏的神龙,飞腾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版图中,成为华夏民族的图腾。2006年《长城保护条例》正式实施,长城保护员制度的建立为长城文化遗产的永续保护提供了保障。长城保护员中大部分是当地普普通通的农民。其中有而立之年的小伙,也有知命之年的壮汉。长城的保护,影响深远、意义重大。在长城沿线的6000多名长城保护员把平凡的岁月定格在历史沧桑的遗迹,用无悔的行动奏响了保护文化遗产的壮丽乐章。

  浓眉大眼、身手敏捷,黑黢黢的皮肤下藏着一颗坚韧无华的心。这就是年逾五十的俞海文,河北省迁安市白羊峪村的一名农民。白羊峪段的长城跌宕屈曲、美不胜收——春日漫山遍野的花香沁人心脾,夏日繁茂葳蕤的树木遮天蔽日,秋季漫山金黄中透着暖暖火红,冬日远山身披素裹分外壮观。正是由于长城与山峦的魅力,成为各路爬野长城的不二选择。这几年,这段长城沿线已经安装了防护网,对有效阻止游客攀爬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游客私自破坏防护网、不听劝阻组队攀爬仍屡禁不止。春季秋季爬野长城多,游客把铁丝网剪断了,俞海文就参与到维修小组中来,和其他保护员一起手持钢丝钳谨小慎微地“补窟窿”。冷若冰霜的铁丝网在他的手中顿时变得温顺起来,俞海文这样做既要确保不能威胁游客的人身安全,又要发出警示——保护文化遗产,禁止私自攀爬。

  仅仅是物理上的屏障防御还远远不够,一些游客摸透了长城保护员的巡视时间,与保护员们周旋起来,打起了“游击战”。在一个春天的早上,俞海文出其不意,不按固定的时间巡视山下路口,看到带队手持旗杆,队员们拄着登山棍大张旗鼓往长城走去。面对俞海文的劝告,他们置若罔闻,俞海文态度坚决地说起了保护文物是我们每一个人的职责,把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长城保护条例》中加大保护力度的条文向他们讲述普及。不等俞海文说完,驴友们转身就走了。不一会,俞海文接到电话,这群人从别的地方钻了空子进山了。俞海文转念一想,驴友们肯定是有备而来,他急急忙忙跑到山下,排查起可疑的车辆来。在村子东侧的一处坡地确实多了一辆大巴,一问司机果然是他把人拉来的。俞海文让司机给驴友们打电话,驴友们仍未尽兴,继续攀爬。到了太阳落山,这群人终于回来了。俞海文要添加他们的个人姓名和电话号码,他们不予配合。最终,在到来的镇政府工作人员的劝阻下,驴友们终于服软,向工作人员和俞海文认错。

  “对于长城的保护,要遵守不改变文物原状和最小干预的原则,对于破坏严重的长城段落,要进行抢险加固,消除长城安全隐患。支持条件好的长城段落向公众开放,发挥长城的社会教育功能。”听了镇上工作人员的解释,俞海文明白了向驴友们政策宣传的侧重点。从这次不愉快的劝阻经历中,俞海文明白要站在对方的角度进行劝解,将心比心,冷冰冰的政策条文要转换成有温度的情理互动,保护员和攀爬长城的驴友如果都明白保护长城的意义所在,劝说就不那么费劲了。

  一段段的长城,是他的牵挂,一段时光的守护,是他的坚持。长城的保护任务艰巨,如何加强长城保护员之间的联络,做到信息互通有无,真正构筑起长城保护的人防屏障呢?随着科技的进步,长城保护员也要实现设备的升级,为地处偏远的长城点段巡查和保护提供有力的技术支持。

  起飞、攀升、盘旋、拍摄……今年,俞海文巡视长城用上了无人机。利用这项新装备,在100米的高空看见了长城的轮廓。一张张清晰的长城俯视图传输到俞海文手机中,对于攀爬野长城人员的位置一目了然。在一个夏日的午后,本是攀爬野长城的淡季,但还是不能阻挡有些驴友的热情。山路狭窄而陡峭,茂盛的草木虽然在巡视长城的前几天被割去了大部分,但是没几天的工夫,草木就长出一大截,俞海文一边拿着镰刀开路,清理杂草,顺便关注“长城保护群”中发布的信息。突然,他接收到了群中的信息,清晰的图像显示两位驴友正在自己的周围。经历过上次与多位驴友的僵持,这次他不再把《条例》原文背诵给驴友们听,而是站在驴友的角度帮助他们考虑利害。急匆匆地找到两位驴友后,他缓了缓神,冷静一下后缓慢地说:“这里的山路都是荆棘丛生,蚊虫叮咬在所难免,以我巡查长城的经验,有时候还能与碗口大的蛇相遇,有惊无险便罢,万一被咬伤,不能在第一时间得到救治,会出现生命危险啊!野长城两侧全都是悬崖深谷,爬起来就像悬在半空走钢丝一样!想想就心惊胆战啊!”说完,俞海文把《长城保护手册》递给驴友。两位驴友有点惭愧,俞海文一边跟他们说着,一边跟着他们下山。

  涓滴细流汇聚成江海,颗颗星辰点缀夜空。正是长城保护员们传承着先辈们的精神,运用新技术,承担着守护文化遗产、传承长城精神的使命,才使长城的故事真正“活起来”。脚上有泥,心中有光。新的时代,我们之所以感谢长城脚下的守护人,是因为长城保护员们用他们平凡而朴实的行动,在中国长城沿线矗立起了不朽的丰碑。

  (本文荣获“中华魂”长城主题征文散文类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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