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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衡散文》中的山西风景

韩玉峰

  梁衡,著名散文家、学者、新闻理论家和科普作家。因为在上世纪80年代,我与梁衡同在山西省委宣传部工作,我在文艺处,梁衡在新闻处,交往较多,成了忘年之交。梁衡德艺双馨,才思敏捷,不久调任《光明日报》驻山西记者站站长,后奉调入京,先是担任国家新闻出版署副署长,后又任《人民日报》副总编辑,案牍劳形,朝乾夕惕,工作与写作两不误,成为闻名全国的散文大家。这些都是老话。

  由于和梁衡有这种特殊的关系,他每有新作常常馈赠给我,正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最近收到2023年6月作家出版社出版的《梁衡散文》一书,开本时尚大气,装帧精美,其传世经典如写瞿秋白的《觅渡,觅渡,渡何处》,写周总理的《大无大有周恩来》,写辛弃疾的《把栏杆拍遍》等尽收其中。

  《梁衡散文》共收散文61篇,其中写山西的就有8篇,包括被选入初中语文课本的经典名作《晋祠》,还有《壶口瀑布》《芦芽山记》《古城平遥记》《六味斋记》《恒山悬空寺》《清凉世界五台山》《梁思成落户大同》,可见作家从南到北、登山攀崖,赏美景,发幽思,赋才情,明哲理,把山西跑了个遍,看了个够。《晋祠》写“三绝”,《芦芽山记》写山势,《壶口瀑布》写水势,无不各尽其妙,各得其趣,反复阅读,满口生津,齿颊留香,不亦快哉!

  梁衡写《晋祠》突出晋祠三绝:一是圣母殿,是为虞侯的母亲邑姜所修,“飞阁流丹,气势雄伟,殿堂内宋代泥塑的圣母及四十二尊侍女,是我国现存宋塑中的珍品”;二是殿前柱上的木雕盘龙;三是殿前的鱼沼飞梁,“鱼跃清波,荷红映日,真乐而忘归”。

  梁衡的另一经典散文《壶口瀑布》,原载《人民日报》,入选初中语文课本。作家的笔下,“河水从五百米宽的河道上排排涌来,其势如千军万马,互相挤着、撞着,推推搡搡,前呼后拥,撞向石壁,排排黄浪霎时碎成堆堆白雪。” “黄河博大宽厚,柔中有刚;挟而不服,压而不弯;不平则呼,遇强则抗;死地必生,勇往直前”,铸成了自己伟大的性格。“这伟大只在冲过壶口的一刹那才闪现出来被我们看见。”

  梁衡写《古城平遥记》写平遥古城、平遥牛肉、平遥漆器,可谓写出了特色,抓住了根本。

  梁衡写《芦芽山记》文不长,尽写山之陡、峰之峭、景之奇。

  梁衡写《六味斋记》文更短,独有画龙点睛之笔,“人间有五味,酸甜苦辣咸都不足以言香,唯加一辛字,托百味而冲天香阵漫并州。是所以为六味斋。”作家实写六味斋,而寓意成就今日的大业者,“其间多少辛酸、辛劳、辛苦、辛勤,难以言尽。可知,欲成一事,唯辛是用。”

  梁衡写《清凉世界五台山》写五台山的传说、庙宇和清凉,“当盛暑难熬时,来这个清凉世界里,参观古建筑群,游览好山水,增长历史文化知识,听取美丽的传说故事,实在是一件快事。”这真是为文化旅游部门作宣传,怪不得原载于刊物《旅行家》。

  梁衡写《恒山悬空寺》,说作为北岳恒山十八景之一的悬空寺,“以其悬空结楼的惊绝艺术,使人既增长历史知识,又享受到独特的旅游情趣。”悬空寺并非是由大自然形成的自然遗产,而是具有历史、文化和科学价值的文化遗产,作家抓住这一特点,写悬空寺的险峻奇妙,美轮美奂,突出它的历史、文化价值,给予深切的人文关怀。

  悬空寺是悬在半壁岩上、万仞绝壁的一座古寺,正如当地民谣所说的“悬空寺,半天高,三根马尾空中吊”。“游人到此,提心吊胆,缘壁而行,如履薄冰。如果大着胆子往下望,但见流云飞鸟,真是身悬半空了。”

  最为奇特的是,这里有三官殿,是道家的天地;三圣殿,是佛家的世界;三教殿,中间是佛祖释迦牟尼,右边是圣人孔子,左边是道教祖宗老子,“他们神态各异,竭力表现出所主宗教的雍容大度。”

  这座“噫吁嚱,危乎高哉”,在深山幽谷中独放异彩的悬空寺,至今已有一千五百余年的岁数,李白在这里留下“壮观”两个大字。作家梁衡发出“诗与远方”般的感慨:“啊,悬空寺,你这颗空中明珠,光照祖国河山,历阅人间沧桑,你仍将继续高悬在历史的长河中,和众多的星汉一起发出灿烂的光芒。”

  梁衡写山西最长的文字是《梁思成落户大同》,是作家用满腔激情、椎心泣血写成的文章,原载《人民日报》。

  文章开端就说:“当北京正在为拆掉梁思成、林徽因故居而弄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时,山西大同却悄悄地落成一座梁思成纪念馆。这是我知道的国内第一座关于他的纪念馆,没有出现在他拼死保护的古都北京,也没有出现在他的祖籍广东,却坐落在塞外古城大同。”

  梁衡写道:“在纪念馆里,我们看到了梁思成满面风尘趴在大梁上的情景,也看到了秀发披肩、系着一条大工作围裙的林徽因正双手叉腰,专注地仰望着一尊有她三倍之高的彩塑大佛,这就是他们当时的工作。”

  作家梁衡感慨:“梁思成是为全人类的文化而生的,他超越民族、超越时空。这样想来,他的纪念馆无论是在古都北京还是在塞外大同都是一样的,人们对他的爱、对他的纪念,也是超越地域、超越时空的。”作家更用在祭祀大典恭用的“诗经体”抒发自己难以压抑的对时贤梁思成的仰望之情:“我手抚似古而新的城墙垛口,远眺古城内外,在心中哦吟着这样的句子:大同之城,世界大同。哲人之爱,无复西东。古城巍巍,朔风阵阵。先生安矣!在天之魂。”

  梁衡笔下的山西是如此之奇之美,在于作家对家乡故土热爱之情。作家祖籍山西霍州,乃中华文明的渊薮之地,浓厚的文化基因是作家为文、修身之根本。梁衡笔下的山西是如此之奇之美,还在于作家满怀忧国忧民之情。季羡林先生评价梁衡,“无论谈历史、谈现实,最后都离不开对国家、民族的忧心。难得他总能将这一种政治抱负,化作美好的文学意境。在并世散文家中,能追求、肯追求这样一种境界的人,除梁衡以外,尚无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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