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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火上的零食

马海霞

  小时候,我们家的生活虽然并不富裕,但母亲做的每顿饭都有粥有菜、有汤有水,让我们吃得舒舒服服的。特别是到了冬天,屋里的炉子点着后,晚上的餐食便丰盛起来。

  每天晚上吃过了晚饭,劳累一天的母亲闲了下来,便坐在火炉旁,给我们烤零食:把铁丝做成的铁烤架放置在炉火上,可以烤红薯;炉盖上可以烤花生、烤土豆片;有时母亲也会在舀饭的勺子里面加点水加点白糖,放在炉火上烤,等白糖烤化成糖稀,往里面丢一把花生米或几颗山楂,冷却变硬后当糖吃。

  每天晚上,母亲只烤一样零食,一周下来,也不带重样的。因为是饭后的零食,所以数量不多,浅尝辄止。

  若哪天母亲高兴了,会开恩多烤一点;若哪天她老人家不高兴了,就啥也不烤。我们家的炉子母亲用得多,她懂得炉子的脾气,看着炉火“奄奄一息”了,她用火筷子捅几下火眼,再用火钩子掏几下炉膛,一会儿火苗就呼呼往上蹿。

  家里除了母亲,其余的人都不会看炉子,越着急用火,炉子越不着,所以,母亲一旦罢工,炉子也就跟着罢工,我们只能守着生红薯、生花生干瞪眼。

  不惹母亲生气也很简单,主打一个听话就可,吃完饭赶紧做作业,瞅空抢着帮母亲做点家务活儿,兄妹之间不能吵架,只要做到这些,母亲的脸上便是晴天,晚上的炉子肯定有“活动”。

  吃什么,我们兄妹选,但只能选一样,虽然食材是固定的那几样,但为了当天晚上烤啥,我们兄妹还要商议一番。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这天谁身体不舒服或在学校表现良好,谁就可以说了算,想让母亲烤啥便能烤啥。

  冬天的夜晚,外面北风呼啸,我们兄妹仨在屋子里做作业,母亲在炉子上烤零食,食物在火上烤得“滋啦滋啦”响,等闻到香味了,母亲喊“快来拿”,我便先伸手,母亲再喊时,二哥伸手,最后是大哥的。

  吃完了,我们的作业也做完了。哥哥会用面板和板凳组装成乒乓球台,在上面打乒乓球,等打得身上出了汗,睡觉的时间也到了。

  我们的身上活动得暖和了,夜里母亲将炉火封死,睡觉也不觉得冷。

  母亲一年一年在炉火上烤零食给我们吃,竟然也烤出了水平,会蘸糖葫芦了。但母亲轻易不做,什么时候下了雪才做上一回。

  母亲那时开了养鸡场,父亲在工厂上班,但工厂离家远,领导特批,若天气不好,父亲可以不用请假,在家休息一天。所以,一到大雪天,父亲便不用去上班了,在家帮着母亲喂鸡,母亲才有时间做糖葫芦。

  别的烤货没技术含量,大家都会烤,但蘸糖葫芦的糖稀一般人炒不了,我们这片儿只有母亲会做。每次做糖葫芦母亲都会多做一些,母亲说不能吃独食,街坊四邻和父亲的同事都有份儿。

  冬天夜长,母亲在炉火上给我们做了很多零食,这种特别的“夜宵”温暖了寒冷的冬日,也让学习了一天的我们有了片刻的放松和满足。那些炉火上的零食,不仅慰藉了味蕾,还是治愈疲劳的良药,也是母亲“管教”孩子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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