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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收的季节

王吴军

  清晨的霞光是什么时候洒落到屋子里的,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我只是在想着我收割庄稼即将用到的那把镰刀,该把它磨得再锋利一些、明亮一些。我就要去收割田野里那些已经熟透了的豆子了。春耕夏耘汗湿土,才有秋收和冬藏。戏里是这么唱的,其实也就是这个道理。辛勤劳作的人,谁不是日夜都在期盼着丰收?

  天还没有大亮,通往田野的道路静静地在眼前铺展开来,从我生活的村子南头,一直伸向远处的田野和更远的远方。乡亲们几乎都早早起床了,他们和我一样,怀着无比喜悦的心情,喜笑颜开地朝着田野走去,一串长长的身影在路上跃动着,欢快的笑声此起彼伏。后面,追赶过来的年轻人骑着电动自行车,不时摁响响亮的车铃声,是谁在说着,昨天晚上不该拿着手机看电影看那么晚,今天早上差点起晚了耽误事儿。我轻轻哼起了小曲儿,欢欣的脚步轻松而自然地朝前迈动着,我想赶上前面那三五成群的乡亲们,听听他们谈论起的新农村里充满新时代文明气息的新故事。

  我来到了我家的地头,举目望去,多么惹人喜爱的丰盈的田野啊!我家的这块地里种的是大豆,旁边的人家种的是红高粱,再往那边的人家种的是玉米……经过日复一日辛勤的呵护,庄稼长得非常好,今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大地丰收,日子丰足,这是多么让人欣慰而又愉快的事情。我低下头看去,感觉大地仿佛在沉甸甸的果实下发出了轻轻的喘息,那是愉快的喘息,是祝福和喜悦的声音。

  此时此刻,我像是走进了一幅意境丰美的油画里,我在寻找着自己究竟置身在何处才是最合适的位置。那边的玉米地里,掰玉米棒子的声音在噼啪地响着,人影儿在玉米地里闪动着,一棵棵玉米随之来回摇动,眨眼之间,整块玉米地仿佛疏朗了起来,玉米为辛勤劳动的人奉上了自己沉甸甸的果实,获得了惬意的轻松。

  我弯下腰,这时,周围静了下来,我只听见自己用镰刀收割的声音,镰刀那被磨得雪亮的锋利刀刃和长势粗壮的豆秸撞击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一丛丛的豆棵结出了一串串圆鼓鼓的豆荚,此时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碧绿,毛茸茸的叶子也显得不那么肥厚了,而且呈现出了金黄色,有许多叶子已经飘落到地里了。我用左手抓住豆棵,没想到,豆棵上的豆荚竟然用微微弯曲的尖扎了我的手,还扯着了我的衣服,像是责怪我收割来晚了,在非常顽皮地生我的气。有几个豆荚竟然爆裂开了给我看,十几粒圆滚滚的豆子滚落到草丛中去了。我轻轻一笑,心里说,不要怪我昨天没有来收割,我昨天去掰玉米棒子了,你应该闻到了我从胸腔中呼出的沾染着玉米芳香的气息,你应该感到了我的目光在你身上亲切而喜悦的凝视。

  我扬起右手,挥动着镰刀,任凭着收割的声音肆意响起。这是一种多么动听的声响啊。我在收割中碰掉的晶莹的露珠,溅起的泥土星子,浸湿了我的鞋子和裤脚,我顾不上这些,我只是想使劲收割下去,我的心里是沉甸甸的喜悦。

  金灿灿的阳光是什么时候洒满我的全身的,我没有注意,我只是想快点收割。阳光洒在雪亮的镰刀的刀刃上,刀刃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闪着炫目的光芒。我回头望去,看到收割后倒下的那些豆棵上也落满了金色的阳光,煞是好看。阳光流淌,笼罩着我俯向大地的身子,也笼罩着这丰收的大地,无比绚丽。刚来这里收割时的那种如露水一般的清凉已经被金灿灿的阳光的温暖而取代。我手里那不知疲倦的镰刀在唰唰唰地收割着,一路响着,一路朝前奔着。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乡亲们在田野里辛勤忙碌了这么久,已经陆陆续续地回家吃早饭了。我也迈动双脚,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远远望去,我生活的村子是那么安详而美好。我微笑着迈开大步朝村里走去,这时,一股饭菜的香味儿随着一阵轻风的吹拂迎面扑来,这种家常饭菜的味道是那么沁人肺腑,那么让我喜欢,就像大地上丰收的粮食的味道一样,让我一闻到就想畅快地放声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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