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是一个充满传统韵味的节日,采艾,编符,搓花线绳,缝五谷彩袋,包粽子,蒸凉糕,民俗活动丰富多彩。悬艾贴符祈吉祥,戴五色绳护身保平安,五谷彩袋寓意五谷丰登好年景。包粽子,相传是为了纪念汨罗江里那个伟大而不朽的灵魂。那么蒸凉糕呢,好像找不到一个更庄重的理由,但这并不太重要,至少凉糕和粽子在苇叶的陪伴下、在人们爽朗的笑声中,以幽幽而沁人心脾的清香迎来了一年又一年的美丽夏日。
南方有的地区会吃火腿粽子、肉粽子,家乡左云没有这个习惯,是吃甜粽子。包粽子用的是红枣、蜜枣、苇叶和糯米,左云人也叫它江米。凉糕也是用的上面这些材料,只是少了包的程序,用蒸笼蒸熟的。
提前洗干净红枣蜜枣,泡好糯米,苇叶入锅煮一下晾冷,捆扎粽子的马莲草也要提前备好泡湿。现在的人们多用绳子捆扎粽子,毕竟大量的马莲草真的不好找到。
拎起一片苇叶卷成圆锥形状,挖一勺糯米,在一角放一粒红枣或蜜枣,继续装入糯米,米粒与叶子轻轻撞击摩擦,发出悦耳的沙沙声,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粽角再放一两粒枣,折叠苇叶封口,用柔韧的马莲草绕个十字扎好粽子。这时候粽子虽然还未煮,却已经清香弥漫,这清香来自纯净的新米,来自淡绿色的苇叶和马莲草。
煮粽子是个有些漫长的过程,也是让小孩子们急切等待的美好过程、一个充满渴望和期待的过程。蒸汽氤氲间,整个屋子、整个院落都溢满了粽子的香味。
粽子煮熟后晾凉或者泡在冷水里,然后解开马莲草绳、剥开苇叶,脂玉般的粽肉露出,粽角处殷红如红宝石一般,香味直袭鼻腔。几枚精巧的粽子摆放盘中,再撒些白砂糖吃更佳。
做凉糕是比较省事的。糯米和红枣蜜枣入锅,加适量水,稍微熬一会儿并搅拌均匀,家乡人把这个熬的程序叫“出一下”。笼屉底部打十字铺两三层煮过的苇叶,捞出糯米在笼屉里摊平,再用剩余苇叶把周边包好,然后盖好笼屉、坐锅加水,最好把泡苇叶的水也加进去,旺火蒸熟。蒸熟的大糕饼倒扣在案板上,苇叶把四周裹严实,上头压上笼盖,再压上一个大的坛盖或别的重物。糕饼晾凉之后,打开一部分苇叶,切块开吃,再放点白砂糖就更美。至于红枣和蜜枣,也有人是在出好糯米入笼后,再把枣一枚一枚塞进米中。两种做法味道差不多。
母亲曾经也包过粽子、蒸过凉糕。蒸凉糕的时候多一些,包粽子的时候少一些。正值壮年的母亲即使不缺力气,但真的没那么多空闲的时间,蒸凉糕会省不少时间呢。母亲早些年包粽子蒸凉糕用的是黄米和红枣,到哪里去弄糯米这金贵东西呢,咱家也不是城镇户口,没有供应粮分配,黄米做的粽子和凉糕已经很不错了。黄澄澄的米浸染了红枣的色与香味,我们知足了。后来,糯米比较容易弄到了,母亲还会包粽子,凉糕也蒸,但我记得母亲总会在糯米中加一点大米,我们觉得很遗憾也很不解,不过马上就淡忘了这个茬儿。再后来,家里已经不缺那点糯米、那点红枣蜜枣的时候,母亲还包粽子还蒸凉糕,只是做的量极少了。做那么多的粽子和凉糕也没有那么多人吃呀,母亲和父亲两个人又能吃了多少呢?母亲依然执着地包几个粽子蒸一点凉糕的原因,一是因为父亲特别爱吃这两样,而更重要的原因,母亲一直是一个仪式感极强的人。至今84岁高龄了,母亲还要把一年中的每个节日都象征性地过一下,哪怕形式很简单,即使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老家的老院儿。
妻子也是做粽子、凉糕的行家,孩子们小时候特别爱吃这个。如今长大,离家在外求学多年的他们回到家里时,不论是不是端午节,也会让我们给包些粽子或者蒸一笼凉糕,他们吃得狼吞虎咽,妻子和我看着,比自己吃着还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