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学读的专业是生态学,即便现在看来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科。整个四年,与我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生态平衡”,以及传说中南美洲亚马孙流域那几只蝴蝶随便地抖动几下翅膀便可能引发美国德州一场龙卷风的“蝴蝶效应”。以至于我毕业后的若干年里,总能成功地用这两个概念解读世间万物的变化和发展,甚至每每遭遇囧事,或者有急功近利心境之时,我都会安慰自己:生活不易,有苦有甜,这才是一种生态平衡;或者,按照蝴蝶效应理论,当下的一点点进取,终会促成日后的福泽满满。可以说,我用这两个概念能完美地诠释身边这个纷繁芜杂的世界。
那么,除了生态平衡和蝴蝶效应,还有什么能诠释世界?也许“进化”可以。进化是一个很高端的词儿,它既让人对生命充满敬畏,又让人对未来充满期待。我们继承了父母的遗传基因,并努力将自身最优质的基因传承给子女,在继承和传承之中,进化便悄无声息地发生了。人类如此,其他万物,概莫能外。但是,进化为什么会发生呢?或者,可不可以这样认为:生态平衡不断被破坏再调整,促使进化时时刻刻在发生,而某一个或某一些蝴蝶效应导致了进化的发生?在没有读到《进化的真相》译稿之前,我从未联想到这些问题。
《进化的真相》的作者卡梅伦·M.史密斯是一位史前人类学家,作为科学家、教师,他致力于消除大众对于进化理论的误解,使人们更好地理解自然,进而影响现实世界。在他的另一本著作《进化的十大神话》中,史密斯告知人们“进化不是什么”,而在《进化的真相》中,他解释了“进化是什么”。那么,进化是什么呢?《进化的真相》用了大量富有启发性的案例,阐述了进化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而是增殖、变异和选择后必然的结果。所谓“增殖”,生命有后代的事实;所谓“变异”,后代各不相同的事实;所谓“选择”,与其他子代相比,某些后代能把更多的基因传给下一代的事实。基于这三个事实,促使进化必然发生,这便回答了前面提到的第一个问题:进化为什么会发生。
正如史密斯所言:“没有任何事物如进化这般奇妙。”在探究人类生命起源的问题时,科学家先后提出了微型人、泛生粒、生机论等假说,直至DNA的发现才使人们可以窥视生命形式的全貌,也因此揭示了增殖的方式和意义。有了增殖,才有了生命的延续。而关于变异,并不是我们从科幻电影中看到的那种超出常理的异型突变,主要是微观上随机事件造成的DNA水平上的变异和由于环境因素导致的大规模的表型变异,以及连续变异、不连续变异与行为变异。变异的结果是虽然子代和父母以及子代之间相像,但不同。我们可以认为,变异是自然界的常规法则,这与“变化是世界上唯一不变的真理”异曲同工。对于选择而言,我们最能理解的便是“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自然世界的选择机制,使得只有万分之一的海龟宝宝能够存活并繁衍后代,北极熊的幼崽只有一半能够活到其平均的繁育年龄(5年左右)等。综合以上,也许我们可以理解为增殖延续了生命,变异使得原有生命形式发生了变化,而选择淘汰了一些不适合生存的生命形式。
通常,刻板无趣的说辞总是让人恼火,但《进化的真相》除了严肃更不缺乏生动。比如,我们能读到雌性南非乌贼会在择偶竞争中获胜的雄性个体周围翩翩起舞,并与其在特定交配区进行交配。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有个别体型瘦小的雄性个体会潜伏在交配区周围,一旦抓住机会便会和雌性乌贼完成交配……比如,我们还能读到野生的银大马哈鱼,大体型个体称为“鹰鼻”,小体型个体称为“千斤顶”。鹰鼻个体通过激烈竞争胜出后,排出精子到坑内的卵子上完成繁衍。而千斤顶个体常隐藏在植物或岩石后面,趁鹰鼻个体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植物的掩护下完成排精。但那些中型个体便几乎灭绝了,因为它们既斗不过鹰鼻个体,也没办法像千斤顶个体那样能很好地隐藏……还比如,我们可以了解到霸王龙一直保持着看似无用的前臂;蜂鸟强有力的翅膀肌肉……所有这些鲜活的案例告诉我们,进化是这个充满绚丽色彩的世界保持生机盎然的动力。
也许,还会有人纠结于如下问题:生命的缤纷多彩,是不是进化过程中的必然?万物的繁衍与湮灭,是不是归于自然选择下的优胜劣汰?我笃信,所有人会在《进化的真相》中找到答案。
世界万物的生命形式在岁月的流转中百态千姿,而进化,像极了时光湍流中的那一支舞,或许如芭蕾那般唯美浪漫,或许如爵士那般性感热情,或许如拉丁那般活泼奔放。一曲终了,一曲又起,进化总是在将生命托举。 选自《学习强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