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出版传媒集团 北岳文艺出版社 庞善强 著
沈杰的心猛地震颤了一下,但他面部的表情丝毫不露痕迹,便又在纸上写了一个“瀚”字。
慈圜再看一眼,说:“三水润赤羽,白驹恋桑梓。纵是天地阔,点墨黎苗思。翰者,赤羽之丽也,又为白驹之迅捷。鸥鸟遇水得鱼虾,白驹得水纵情欢。三水为淼,意其水阔,浩渺千里,一望无际也。”
沈杰蓦地皱了一下眉,又在纸上写出两个字“祥、杰”。慈圜扫了眼这两个字,然后凝神看着沈杰。少顷,她说:“荏苒岁月几十秋,艰如逆水泛行舟。入世须当清明志,勿使旧愁牵新愁。”
慈圜不禁一声轻叹,说:“天道之祥,扶志助强;孽狐之祥,祸国民殃。人生不过须臾,能在艰难世事中脱颖而出已属不易;若是欲望过剩,便易心怀蒙尘,藏污纳垢,岂不是自寻苦恼。何不就此顺应潮流,众皆欢颜,好好珍惜当下。”
沈杰听罢,内心里更是一惊。他知道,慈圜以“入世”实指“入仕”,点明了他的身份,便只是微微一笑。
慈圜微闭双目,说:“施主可否心了?老衲还需打坐。”
沈杰谢过慈圜,走出寺院。他站在高高的佛塔下,眺望着平邑县城星星点点的灯火,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不得不承认慈圜大师有一双睿智的眼,但是他并不能就此放下。夜晚的风吹得山上的松柏沙沙作响,他忽然感觉背后好像有一个人,便转身一看,竟然是梁明仁。
“沈县长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喜欢站在佛塔下欣赏这夜间的美景。”梁明仁与沈杰并排站在一起眺望着远方,“您怎么看待梅书记今天的讲话,莫非咱平邑县真的要将黄花作为主导产业?”
“领导的决策自有他的道理。难道这样做不好吗?”
“今天的会议一结束,部分常委就议论纷纷,大家都担心发展黄花产业有很大的风险。”
“有什么风险?”
“发展黄花产业见效慢,且困难重重,再说老百姓们一直不怎么认可。过去,几任县里领导也组织过发展黄花产业,可是到现在依旧没有多大成效。”
“大家有想法,也是为了平邑县的经济向更好的方向发展,这个可以理解。但是,不能在私下里议论领导,更不能拉帮结派说领导的坏话。”沈杰看了梁明仁一眼,“俗话说,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当领导的也是一个样子,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路线绝对是正确的。制定一县支柱产业,要科学研判严谨务实,更得高瞻远瞩,同时也得结合参考大家的意见,这样才会少走弯路,不走错路。今天梅书记仅仅是提议,还没有在常委会上进行讨论研究。所以,大家有什么想法,可以在以后的常委会上提出来,群策群力嘛。”
沈杰拍了拍梁明仁的肩膀,说:“明仁啊,工作的事好好干,我先回去了。”沈杰刚走出几步,听得梁明仁在背后说:“沈县长,大家在常委会上都看你的了。”
2011年9月17日,《人民日报》刊发了一篇关于引黄工程的消息说,黄河水已经通过入晋工程的北干线。梅奕瀚看到了这条新闻报道不禁满心欢喜,这预示着在不远的将来,一度干涸的桑干河亦将会引来黄河的生命之水。
梅奕瀚对于桑干河有着很深的感情,少年时代滔滔不绝的桑干河曾给他留下了美好记忆,也曾给予了他美好的期盼和向往。及至后来上大学,借着对古典文学的热爱,他更多地了解到桑干河丰沛的内涵。尤其是明代恒州八景的“桑干晚渡”“桑干烟雨”,那种绚丽壮阔的诗情画意更是令他魂牵梦绕。
“只可惜当年平邑县如此的美景,将被移花接木成为别处的另一番景致。”梅奕瀚不禁独自喟叹。他之所以如此暗自伤感,缘于年初的一篇报道说,河北省涿鹿县投资3亿元,将打造“桑干晚渡”的历史美景。难道如此盛景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吗?
梅奕瀚看看窗外,刚才零星的小雨已经停了下来。
自打乔日娜帮着马二女打赢了官司,月城村的村民都把乔日娜和张杰当作了自己的亲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谋面未久的国家干部竟如此真诚地为民伸张正义。
对于国家干部这根标杆,老百姓眼里所见的标尺和心里衡量的标尺永远是不一致的,只有把这根标尺真真正正地立在老百姓的心里,能为他们撑起心里向往的那片天,他们才会认为这根标尺是公正无私的,才能配得上称之为共产党的好干部。老百姓不是不懂得道理,不是不懂得感恩,是缺少能为他们遮风挡雨的主心骨。月城村的村民们从福蛋儿事故中,真正看到了炽热阳光。他们纷纷来到村委会,给乔日娜送面送米送鸡蛋,并请求她尽早帮村里清理出西沟挖沙采石的祸害。
孙财旺自接到法院下达的开庭传票,他才意识到县里派下的这个驻村干部竟然成了他最大的绊脚石。为了防止类似福蛋儿的事件再发生,马文涛派人给全乡各村裸露的井口配置了专用井盖。
张杰接到姐姐的电话,说母亲生病住院,他向乔日娜请假几天回去看望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