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红
早饭好了,我要去喊女儿起床吃饭,被媳妇制止了:“再等会儿,这粥太厚了,等晾到不烫嘴的时候再喊她起来,让她多睡会儿。”
只见媳妇从热气腾腾的锅里盛出了一碗粥,然后用勺子不停地搅拌散热,大约搅拌个20来下后她摸了摸碗的外壁,又继续搅拌。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后,她拿出一双筷子夹了两粒米送到嘴里,觉得温度恰到好处了,才终于对我下了命令:“叫孩子起来吃饭吧。”
“不如明天买个测粥温度计吧。”我打趣地说。
“所有的妈妈不都是这样吗?母爱本来就是有温度的。”媳妇的这句话一下子把我拉回到童年,我想起了母亲。
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母亲对我的照顾更是无微不至。就说喝水这件事吧,每天上学前她总是为了给我装好温度适宜的热水操碎了心。怕水太热白天喝时一不小心烫着,又怕水太凉了喝完肚子不舒服,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母亲每次将开水与凉白开倒入保温杯混合后,总要再从保温杯里倒出来一点,尝尝温度。如果水有点凉了,会倒出1/3,换成热水;如果热了,也会倒出1/3,再多晾一会儿。然后再试一试,直到水温合适为止。
而且这水的温度会根据季节的变化不断地调整:冬天到了,水温调得略高些,夏天来了,水温略低些。在那带水的三年学生时代里,我杯里的水总是温度适宜。
一年四季,母亲根据季节的不同一共为我准备了3床棉被。夏天,母亲给我做了一床薄被,盖在身上软软的、轻轻的、特别舒服;春秋两季时,是一床薄厚适中的二号棉被,不冷不热还透气;冬天,自然是一床足可以御寒的厚被子。
一次,我看见母亲坐在地板上,正一层一层地絮棉花,每絮一会儿便会仔细地端详着,看哪边厚了哪边薄了,然后再尽力找齐。她那认真的样子像是在完成一项指标严苛的艺术品。当母亲一针一针地缝制被子的时候,那针脚像是被尺量过了一样,均匀而细密。
都说母爱是有温度的,没错,从0度到100度,母爱调控得总是那么周到准确,而今天母爱是多少度,完全取决于四季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