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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功能”父亲

  马明建

  我们老家有一种风俗,凡是家里刚出生的孩子,名字都要由爷爷来取,以表达对老人的尊重。但是,我爷爷不识字,我出生时爷爷给我取不来名字,无奈之下取名字的任务就落在我父亲身上。

  我父亲歪着头想了又想,琢磨了几个晚上,终于一拍大腿,一锤定音,为我取名“明见”。他的理由是我是“明”字辈,而他是在修完“见河”的时候有的我,所以就取名“明见”。刚开始叫的时候觉得不顺嘴,叫着叫着就好听了。我长大后在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发现罗贯中在书中常用“明见”这个词,我乍一看到书中有自己的名字,慌忙去看注释,上面解析为“先见之明”。嘿,没想到没读过几天书的父亲还给我取了这么一个意味深长的名字。但是有一次村里办身份证时把我的看见的“见”误写成了建设的“建”,我的名字才成了现在的“马明建”。不管怎样,父亲这次的“功能”是“取名专家”。

  12岁那年,我得了腮腺炎,俗称“肿保温”。这种病很怪,能吃能喝,身体的其它地方都正常,就是两边脸肿得吓人。父亲见状着了慌,他根据自己的经验把薄荷掺在面粉里和成糊状,摊在一块巴掌大小的布上,每天早上糊在我脸上,到晚上揭下来,到了第二天再换一张新的贴上。几天之后,我的腮腺炎竟然奇迹般地好了。这次父亲的“功能”是“医生”。

  在我们姊妹四个当中,我上学时的学习成绩一直是最好的,父母也对我抱着不小的希望。可是,我考上高中的时候,大哥刚刚结完婚,比大哥小3岁的二哥也到了订婚的年龄,即便母亲省吃俭用,尽最大努力去节约,家里也是入不敷出。假如我去上高中,当时必须面对学费、每个月的菜票等开销。仅仅靠种庄稼的收入是满足不了家庭需求的,面对这种情况,一向豁达开朗的父亲一夜之间竟然白了双鬓。后来,父亲在一个儿时伙伴的带领下学会了挑货郎挑。

  随着时代的发展,挑货郎挑这种职业早就被淘汰了。但是,这种职业确确实实是世界上最苦的职业。挑货郎需要用一根扁担挑起两个篾条编的大篓子,一边篓子里放着针线、顶针、毛线绳、糖果等,另一头装“破烂”。货郎游乡时一边挑着担子一边叫卖。家里那些缺少针线等用品的,会搜集角角落落的塑料薄膜,烂棉花等拿来换东西用。挑货郎工作虽然辛苦,却很有赚头,一根针进价一分钱,有时可以换到几毛钱的“破烂”。那时候,父亲用挑货郎赚的钱给我交学费、当菜票。这一次,父亲成了我的“靠山”。

  那首歌颂父亲的歌中这样唱到:“父亲是儿那蹬天的梯,父亲是那拉车的牛……”为了自己的孩子,天下每一个当父亲的都在不断变换角色,实现自己的“多功能”。

  现在,我的“多功能”父亲已是耄耋之年,由“多功能”变成了“无功能”,该我这个当儿子的去照顾他了,就像当初那个为孩子不断变换适应新角色的父亲支持我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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