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夏日绵长,暑气未消。吃惯了凉粥小菜,某一天的中午,母亲端来一盘柠檬黄的炒菜:“快吃呀,再不吃黄花菜可就凉了。”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往我碗里夹了一筷子。
一股清香勾起了我胃里的馋虫,我看着碗里的这缕“金色”,却不由得想起了幼时我与故乡那缕“金色”的故事。
“丫头,快醒醒,今天和妈一起到地里打金针去!”母亲拍了拍懒洋洋的我。“金针啊,就是黄花菜,既好看又好吃,你不去,妈可就走了哟。”我赶紧穿上自己的衣服和小鞋小袜,跟着母亲向地里走去。天边的一抹鹅黄微微亮,我们娘儿俩手牵手迎着朝霞,寻着太阳。
嫩绿与金黄相嵌,菜地里好似氤氲着霞光,这霞光散发着缕缕清香,甘甜又清爽。
我欢快极了,在这片金色的海洋中肆意地奔跑。母亲拿出剪刀,剪摘着这些还未开出花来的黄花。我摘下一朵已经开放的黄花,戴在头上,美滋滋的,若是碰到一朵更大更鲜艳的,再摘下,直到我的头上满满当当,脸上的笑容也如那盛夏的黄花,止不住地绽放。玩儿累了,我便学着母亲采摘金针,轻轻地放进篮子里。
“多好的丫头,这么小就能帮衬你干活儿了。”一位年轻男子走近我们说道。
“呀!怎么你一个男人也来打金针了?”母亲问道。
“我老婆怀孕了,‘萱草宜男’嘛!”男子挠挠头,憨憨地笑着……
日头正盛,回到家中,母亲将这些黄花菜在沸水里焯过后,晒到院子里。她说,等把金针里的毒素晒尽了,才可食用。
这一根根金针,就赤条条地摆在院子里,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夺目,独特的香气诱得我凑上跟前,悄咪咪抓了一把塞入口中,捂着腮帮子逃离做案现场。
午饭后不久,我有些头晕恶心,竟将午饭全数吐了出来。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瞥见床边母亲焦忧的神情,听见她嗔怪的呢喃:“肯定偷食了生金针……”
灿灿萱草花,慈母倚床情。杜康消闷,萱草解忧。如今的我已长大成人,吃着这一盘新鲜的炒黄花,就着米饭,狼吞虎咽。那些鸡毛蒜皮的烦恼和零零星星的愁绪,似乎已被忘忧草化解掉了。
母亲叫我慢些吃,说锅里还有。“以后嘴馋了也不用愁!咱大同呀现在是中国黄花之都,前几天的2023黄花产业发展大会办得那叫个热闹啊,用黄花资源打造的特色品牌优势,让黄花菜农们喜上眉梢。”
莫道农家无宝玉,遍地黄花是金针。我与黄花的这段情,馥郁芬芳,在过去,在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