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夏天, 母亲的菜园子别有一番景致。园子里各种蔬菜讨好似的、争相开花结果给母亲看。我每次打电话,母亲都要给我说说她的菜园子。这不,周末我刚回到家里,母亲便拉着弟弟,张罗着要去菜园里摘些蔬菜让我带走。
站在母亲的莱园里,只觉处处生机盎然。那油绿的韭莱、紫盈盈的茄子、灯笼似的辣椒、碧油油的黄瓜……一鼓脑儿地展示自己。
天气炎热,我和弟弟连提带背,终于把母亲摘下来的菜带回院子里,两人已是汗湿衣背。想起母亲已80多岁,还在菜园忙忙碌碌,突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趁着中午吃饭,我开始做母亲的思想工作:“妈,您年龄大了,别再种菜了,累坏了就不划算了;再说现在超市能买到各种蔬菜,很方便。”母亲笑着应道:“累点儿怕啥,咱自己种的菜不上化肥,也不喷农药,吃着放心。关键有些你喜欢吃的菜超市里没有,像面条菜就买不到。”
母亲的话让我想起去年年初回去看望父母的场景。那天特别冷。我回到家推开家门,映入眼帘的是地上整齐地摆放着的几袋子莱。我问母亲这是什么,母亲说是让我带走的蔬莱。我弯下腰看看,其中一个塑料袋里居然装满了面条菜。我又惊又喜,连忙问母亲这是哪来的,弟弟告诉我:“姐,这是咱妈专门给你在大棚里种的。”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在母亲面前说过喜欢吃面条菜,也不知道80多岁从不出远门的母亲,是怎样想方设法找到这些蔬菜种子的。更让我吃惊的是,在那样天寒地冻的天气里,母亲是怎样培育出这些幼小的面条菜,然后顶着严寒一棵棵从土里挖出来的。也无法想象已是老花眼的母亲,怎样把一棵棵面条菜择得那么干净!母亲为了能让我不间断吃上自家菜,不光在菜园里种了很多品种的菜,还专门去请教别人如何用塑料薄膜搭小棚子,好错时种植更多蔬菜。
心中五味杂陈的我,仿佛看见年迈的母亲蹒跚着在田野四处寻觅,终于找到野菜种子的那种喜出望外;她像捧宝贝似的把种子拣回家先收好,又佝偻着身体,艰难地去挖土翻地、撒菜种、拔草、浇水、施肥……母亲为了这些菜费了多大的劲儿啊,为了孩子,她无所不能。
我要回去了,母亲不舍地送我到大门口,说:“你下个月再回来时,小白菜、韭花和香菜都可以吃了。”我连忙答应着:“嗯嗯,我一定回来,一定回来。”挥挥手,关上车门的一瞬间,两行温热的泪水悄悄滑落。 吴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