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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味端午

□ 袁家莉

  端午,是二十四节气之外最富诗意与情怀的节日之一。它不似清明那般哀思绵长,也不像中秋那样圆满温情,而是在夏意渐浓之时,裹挟着粽叶清香和艾草苦涩,悄然走进人们的生活。端午时节,天朗气清,万物生长至盛,正是人间烟火最浓时。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苏轼的诗句写尽了端午习俗的风雅。可若说端午最令人魂牵梦绕的味道,莫过于那一枚沉甸甸、香喷喷的粽子。粽叶层层包裹,糯米中夹杂着红枣、豆沙、咸蛋黄、火腿等馅料,蒸熟后香气四溢,入口软糯,甜咸交织。

  古语有云:“五月五日午,赠我一枝艾。”艾草与菖蒲,在端午这一天被悬于门楣之上,寓意驱邪避疫、祈福纳祥。用艾草煮鸡蛋,是许多地方的传统习俗。鸡蛋吸足了艾草的清香,剥开外壳,蛋白上泛着淡淡的青绿色,吃起来别有一番药香之味,温润滋补,驱寒祛湿。

  民间有句俗语“端午吃盐蛋,脚踩石头烂”,意思是端午节吃了咸蛋,不仅能清热解毒,还能增强腿力。轻轻敲开鸭蛋外壳,露出蛋白的莹润洁白,再剥开,金黄的油便迫不及待地涌出,泛着诱人的光泽。蛋白咸香紧实,蛋黄沙软油润,咸香交织,令人欲罢不能。记得小时候,我总喜欢将咸鸭蛋切成两半,和小伙伴们比赛谁的蛋黄出油多,欢声笑语回荡在庭院中,成为童年端午最珍贵的记忆。

  “角黍包金,菖蒲泛玉”,古人以粽喻情,以艾寄愿。在南方一些地区,端午还有吃“五黄”的习俗,即黄鳝、黄鱼、黄瓜、咸蛋黄和雄黄酒。这一传统不仅蕴含着中医“五行调和”的养生理念,也体现了人们对自然节令变化的顺应之道。尤其是雄黄酒,虽如今已少有人饮,但洒于墙角、涂抹儿童额头的习俗依旧流传,象征驱虫避毒、平安顺遂。

  在我的记忆里,端午前夜是最为热闹的时光。母亲总会提前泡好糯米和红豆,将粽叶洗净晾干,祖母则一边包粽子,一边讲屈原投江的故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句诗自儿时便深植心底,长大后才懂得其中的悲壮与执着。

  在这个粽香四溢的日子里,我们围坐桌前,品尝着那一口口熟悉的味道,仿佛也在咀嚼一段段历史,咀嚼一种文化的温度。正如古人所言:“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在这条通往未来的路上,端午的味道是我们心灵深处最温暖的驿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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