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大意失荆州,破坏了诸葛亮“隆中对”分东西两路北伐曹魏的计划,而刘备报仇兵败猇亭,又进一步消弱了蜀汉的实力。无奈之下,诸葛亮只得一方面对内平定孟获,稳固后方,同时发展生产,积蓄力量;另一方面对外重新修复吴蜀联盟,以待时机。魏黄初七年(226年),曹丕病逝,其子曹叡即位。消息传到蜀汉,诸葛亮认为北伐的时机到了。
在出征前,诸葛亮做了几方面准备工作:一是向后主刘禅递交了著名的《出师表》,陈述出师的原因,表明统一中原的决心,并对官员和内部政务进行了工作安排;二是争取曹魏新城太守孟达投降蜀汉,这实际上是在弥补失去荆州的损失,若成功则可再次形成东西两线北伐的局面,可惜孟达大意,被司马懿及时平叛;三是建兴五年(227年)春,诸葛亮率兵进驻汉中,以汉中为基地,作战前准备,伺机进攻。
从汉中出兵北伐最大的困难是必须越过天然屏障秦岭,而山路崎岖,交通运输极为不便,自西向东,只有五条南北通道可走。
第一条在最西边,是陇西大道,走秦岭西侧,从略阳、康县到礼县、天水,也即祁山方向。第二条是故道,从凤县至散关到宝鸡。第三条是褒斜道,从褒城到宝鸡。第四条是傥骆道,又称骆谷道,从洋县到周至县。第五条在最东边,是子午道,从石泉到西安子午镇附近。
这五条路,走那条?诸葛亮与大将魏延有分歧。魏延建议由自己领兵5000从子午道直抵长安,诸葛亮率大军出褒斜道,趋长安会师,可一举占领长安以西地区。诸葛亮认为有危险,不如稳扎稳打,先取陇右,再取关中。诸葛亮是主帅,当然他说了算。建兴六年(228年)春,诸葛亮开始出兵北伐。
第一次北伐:诸葛亮采用了疑兵战术,先派赵云、邓芝率一支军队走褒斜道,以吸引魏军,而诸葛亮则率主力部队走陇西大道向西北的祁山方向进攻。由于曹魏方面没有事先防备,诸葛亮顺利攻取了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形势对蜀汉有利。为抵御进攻,曹叡亲自到长安坐镇,先派大将军曹真去郿县防御赵云,又派将军张郃领兵5万西拒诸葛亮,结果张郃在街亭打败了马谡。街亭失守,使蜀汉失去了进攻的关键据点和有利局面,诸葛亮只好退回汉中,天水、南安、安定三郡又复归曹魏。第一次出兵祁山,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北伐:(建兴六年)228年秋,曹魏大将曹休在石亭被孙吴陆逊打败,西线魏军被吸引东下,诸葛亮又趁机率军北上,出散关,进攻陈仓。陈仓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曹真事先已派郝昭守备,蜀军二十余天攻打不下。见曹魏援军即将赶到,诸葛亮无奈撤退。退师途中,诸葛亮设伏兵打败了追兵,杀死魏将王双。此次出兵散关,基本无功而返。
第三次北伐:建兴七年(229年)春,诸葛亮派陈式领军攻打占领了武都、阴平二郡,并打败了魏将郭淮率领的救兵,留下将士据守后,自己又率军回到汉中。第三次出兵,因武都、阴平在祁山之南,虽走陇西大道,却并未向北进攻祁山。
(建兴七年)230年七月,曹魏主动派司马懿领军从汉中东部的西城进入蜀境,曹真则从子午道南下,以与司马懿会师汉中。诸葛亮遂率军进至城固迎敌。由于连日大雨,子午道、褒斜道等道路不通,魏军只好撤退。《三国演义》将此次魏军进攻汉中算作一次诸葛亮北伐,实际这次并不是诸葛亮出击,而是在汉中境内防守,并且双方也没有接战,因此,三国研究者一般不将此次用兵列入北伐之列。
第四次北伐:建兴九年(231年),诸葛亮包围了祁山,曹叡调驻守荆州的司马懿来西线督军迎击蜀军。诸葛亮闻讯后,留下王平带领部分军队继续攻打祁山,自己则率主力迎战司马懿。诸葛亮军在上邽一带打败了郭淮、费曜带领的魏军,并趁势收割了当地的麦子,然后向东迎头拦住了司马懿军队,准备决战。司马懿深知蜀军远道而来,所带粮食有限,急于作战,便采取避其锋芒,凭险坚守,拒不出战的策略。诸葛亮以假退兵之计引诱敌人,司马懿中计派兵出战,结果蜀军在卤城大胜魏军。司马懿随后与张郃会兵一处,退兵自保,不再出战。此时,从汉中传来后主刘禅要诸葛亮退军的命令(即李严假传的圣旨),加之粮草也将用完,诸葛亮便引军退回。司马懿派张郃追击,被蜀军伏兵射杀。第四次北伐,是诸葛亮首次与司马懿正面交锋,虽然取胜,但因粮草不济,无奈退军。
第五次北伐:建兴十二年(234年)春,经过3年的准备,诸葛亮以魏延为先锋,走褒斜道出兵,四月到达郿县,在渭水南岸的五丈原扎下营寨。司马懿则率领魏军背水构筑营垒阻挡。司马懿仍不与蜀军决战,想用拖延时间的办法把蜀军拖垮。期间,诸葛亮故意送一套女人衣服给司马懿,想激怒他出战,但司马懿未上当。八月,诸葛亮积劳成疾,病故在五丈原军营。蜀军按照诸葛亮临终部署,秘不发丧,从容撤退。司马懿得知诸葛亮真的去世消息后,率兵追赶,到达赤岸(褒斜道中间)后也没有追上,便率军退还。
从建兴六年(228年)到建兴十二年(234年)近7年间,诸葛亮在汉中用兵六次,有5次是北伐,其中:两次兵出祁山(第一次和第四次);两次走褒斜道(第一次和第五次);走故道一次(第二次)。依此分析,诸葛亮的北伐线路,根本没有考虑走傥骆道和子午道,而主要是选择从西边的三条道路出发。《三国演义》第一百二十回的结尾古风诗,提到“孔明六出祁山”,看来此言有误,正确说法应为“五次北伐”或“两出祁山”。
2016年国庆节,大同三国演义研究会一行3人驱车专程赴甘肃、陕西有关遗址进行考察。因时间关系,我们的计划是沿着陇西大道从甘肃礼县至天水,实地走诸葛亮当年兵出祁山的线路,然后穿秦岭到陕西宝鸡参观陈仓古城和大散关,最后到五丈原祭拜诸葛亮。
第一站是祁山堡。祁山堡位于礼县城北23公里处。进入祁山乡,镇子不大,道路也不甚宽,沿路批发苹果的市场鳞次栉比,运输苹果的车辆络绎不绝,原来本地产苹果。好不容易找到了景区,在路口立着一座牌楼,上书5个金字“祁山武侯祠”。过了牌楼,往左拐,抬头便望见一座小山丘,原来祁山堡是依山就势修建的城堡。堡的入口为砖制城门,两侧为土壁,上有城堞。城门两边为一副楹联:“隆中一对鼎足三分天下事了如指掌,前后二表祁山六出老臣心惊泣鬼神”。入城后正面为黑色照壁,镌刻着以祁山为背景诸葛亮与众将士的图像和诸葛亮“六出祁山”的事迹。
祁山堡不高,顺着山径小道而行,很快就到了堡顶。堡顶相当平坦,有一座武侯祠,规模不大,正殿内塑孔明像,手执羽扇,端坐正视。据导游讲,祁山堡在建安年间就有了,后来曹魏先占据此地派兵据守。诸葛亮出祁山时,首先攻占了此堡,然后才进兵陇西。在当时,这里是诸葛亮的屯兵之处,也是诸葛亮北伐的“指挥部”,诸葛亮就曾在此多次召集大臣商议北伐的战略战术。在对面的祁山之上还有点将台、藏兵湾、上马石等遗址。
站在堡顶环绕四周,周边地貌一览无余。左侧为大致南北走向绵延不断的祁山,右侧为滚滚而流的西汉水,祁山与西汉水之间的大道较为宽阔,基本与山脉走向一致,由南至北则为从礼县至天水的道路,也就是诸葛亮兵出祁山的道路。想当年,诸葛亮就站在这祁山堡顶,看着军队向北出发。祁山堡正在路口,为魏蜀必争之地。史料称此地“东可进取盐官、天水关,西可攻取陇右,南可退回祁山,回军汉中,确是进可攻,退可守,居民富庶、粮草充裕的军事要塞”。可见祁山堡在当时的重要军事价值。
下祁山堡,我们继续向北出发,第二站是盐官镇。
盐官镇三国时称卤城,在祁山东北10公里处,仍属礼县辖区。这里自古以来就盛产水盐,有高浓度的卤水自地下涌出,早在2000多年前,此地就已经因盐而兴。诸葛亮第四次北伐就是在这里大胜司马懿。《三国演义》第一百零一回讲述的便是诸葛亮在卤城与司马懿对峙的故事,诸葛亮先是装神吓跑了魏将,趁机收割了陇麦,随后又伏兵打败了司马懿。经向当地人打听,三国遗址已无,镇上只有一座关帝庙。在街巷之中,我们找到了关帝庙,规模不大,大门为赤色,可惜庙门紧闭,无法参观。
不过,遗憾之余也有收获,顺便参观了盐神庙。盐是生活必需品,我们一致认为诸葛亮不仅在卤城抢收了粮食,估计盐也没少带走,这可是战略物资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