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八旬的父亲在性情上和我8岁的儿子越来越像,比如都不听劝,不让吃的东西偷偷吃,虽说被“训”的时候会乖乖听着,但下次肯定还会再犯同样的错。
前几天父亲感冒了,又因为饮食问题导致严重的口腔溃疡,大姐只得带他去医院治疗。看着视频里父亲连喝粥都吞咽困难,像个孩子般可怜又无助的样子,我实在心疼。
从我记事起,父亲便是我心目中的大山,身姿挺拔、硬朗,是我最踏实、最温暖的依靠。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期末考试的成绩很差,回家后不敢把考试卷拿出来。父亲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事,悄悄地跟我说:“没事啦,以后还有那么多考试,你那么聪明,不在这一次。”从那以后,我的成绩再没掉过队,也没辜负过他对我的信任。
高考后,我想报外地的大学,出去见见世面。哥哥姐姐都劝我留在省内读书,唯独父亲说:“你如果想好了就去,但你见完世面,以后找工作尽量不要太远,不然我们见你一面都难啊。”我破涕为笑。
父亲一直像我的朋友,给我理解和支持;也像一棵大树,替我遮风挡雨。我从没想过,父亲也会老去,老到需要我们来照顾他,老到像个孩子一般。
前几年父亲患了严重的白内障,我接他来城里做手术。母亲再三嘱咐要看好父亲,他不懂普通话,不要让他独自待着、别走丢了、不能让他乱吃东西……我觉得母亲过于忧心,之后的几天里,我陪父亲做各项检查、术前准备、术后护理,每次父亲任由我牵着他进进出出,像个听话的孩子似的跟紧我的脚步,我才惊觉父亲真的已经老了。出院回家后,父亲说想吃芒果,我便买了皮薄肉厚的小香芒递给他:“我俩是一伙儿的,但你只能吃一点过过瘾”父亲听完笑了。
上次回家,有亲戚送了一些煎好的小鱼,这是父亲的最爱。母亲不在家的时候,我发现父亲在厨房就着白粥偷偷吃煎鱼,我跟他说:“您慢点吃,我不会告诉我妈,我和你是一伙儿的呀。”父亲不好意思地笑了。
最近在网上看到一段话:“如果你是一个普通的父母,没什么资源,没什么太多的文化,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那你就多鼓励他、认可他、多表扬他、理解他、支持他。”
父亲便是这样的人,他从没讲过什么大道理,但从小到大他给了我很多的鼓励、支持和包容,用朴实的爱给了我闯荡世界的勇气。如今父亲年迈了,换我来牵着他的手,让他知道我们永远都是一伙儿的,就像小时候他对我说过的那样。
梁锶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