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刻意收藏,相互拥有至少十年以上,无意中看到了会停留几秒钟,仔细端详,我称它们为旧物。
这些旧物,证明时间真的可以留下痕迹和气味,它们填充了记忆的仓库,守护了美好的时光。
在书房,翻找手机充电线,拉开书桌最下面的那个抽屉,不经意间看到了几盒摞在一起的磁带,白色的塑料外壳,中间有两个手指粗细的圆洞,里面是缠在两个轮子上的黑色细条,声音就存储在它的身上。周华健的歌,刁寒的歌,孟庭苇的歌……如果有收录机,真想把磁带逐一放进去,看看还能不能发出声音,听听那些老歌有没有变味。我清楚地记得周华健那盘收录有《风雨无阻》的磁带,是狠狠心花了十元钱买回来的,跟两三块钱的盗版磁带果然不同,音质好,是真正的周华健。买回来那几年,不知循环播放了多少遍:“爱是漫长的旅途,梦有快乐梦有痛苦,悲欢离合人间路,我可以缝缝补补……”
那天准备行李,第二天要乘火车出一趟远门,肯定要带一本书,带哪一本呢?我习惯带一本老书。就是很多年前读过,又有很多年没有再翻开的一本书。我在书架前逡巡,史铁生的《我与地坛》映入眼帘,抽出来,轻轻翻开,纸张味道、油墨味道、关于生与死的思索、对母亲和青春的怀念,一起散发出来。就带它吧。清楚地记得,初读《我与地坛》,初识史铁生,那年我才18岁,先是从收音机里听到主持人的朗读,后来跑到学校的图书馆里搜索到它,借了出来,如饥似渴地读。参加工作后,生活上遇到困难、感情中出现挫折、对前途感到迷茫之时,它曾经鼓励了我、点醒了我。必须买一本属于自己的《我与地坛》,于是就有了书架上的它。
我书架上的书,里面很多都沉睡着几片平展展的树叶。收集好看的树叶这一习惯大概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的,那时候会收集糖纸,收集火柴盒,收集桃核、杏核,身边有不少小伙伴也收集这些东西,常常交流、交换,互通有无,乐在其中,美在其中。后来也不知是哪一年,总之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喜欢上了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树叶,不忍看到它们落地成泥,常常随手捡起来,随意地夹进随手拿着的书中,于是就有了散落在各处的被定格的表情丰富的叶子。它们的阅历不见得比你我他浅,它们的美不见得比花、树、云逊色,翻书翻到它们的时候,我会用深情的抚摸表达欣赏和怀想。
旧物,存久之物。它们记载着逝去的岁月,承载着光阴的柔情,蕴含着难以释怀的眷恋。我有记日记的习惯,但记录生活的方式不止一种,有主动,也有被动,往昔岁月的点滴无意之中被沉默的旧物记录,在浮躁喧嚣的人世间散发着暖色的光芒,此乃人生幸事。
我与旧物,旧物与我,莫失莫忘。